她放下帘子,方才佯装出来的娇蛮神情已经消失。
    许靖姿有些担心:“王爷,咱们拖延的这点时间,也不知寒露挨完那一百板子没有,御林军要是下手不留情怎么办呀。”
    景王靠在软垫上,闻言缓缓道:“放心,时辰算得刚好,寒露姑娘此刻应当已经出宫去了。”
    许靖姿鬆了口气。
    她现在对景王极其信任,因为她发现,景王说的话,就没有不对的。
    他猜什么都准,给人一种温润可靠的感觉。
    许靖姿想起一件事,好奇问:“王爷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?连寒露被召进宫,要受廷杖的事都提前知晓?”
    景王侧目看她,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。
    “想知道?”他声音轻扬,好似一种逗弄心爱小猫的慢条斯理。
    许靖姿眨著杏眼:“想!”
    景王一笑,露出几分淡淡的宠溺。
    他说:“本王答应过你,要照顾好你的家人。”
    “昭武王虽不在京中,但她麾下如寒露、百里夫人这些,也都是你的家人,自然要派人多留意些宫中动静。”
    许靖姿怔住,望著眼前景王英俊苍白的面容,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。
    自嫁入景王府,她虽顶著王妃的名头,锦衣玉食,却从未真正体会过做王妃的辛苦。
    景王从不苛责她,对她更是没有任何要求。
    因为没有婆母,许靖姿只在婚后那一天隨景王进宫拜见了皇帝,之后皇帝身体不適,她便陪著他在王府里下棋弹琴。
    只要她喜欢,她可以无所事事,可以终日偷懒,甚至可以不用对那些来拜见的命妇迎来送往。
    这般纵容她,许靖姿根本没想到,景王所说的要对她好,居然不是空话。
    “王爷……谢谢您。”
    景王伸出手,將她的披风调整了一下。
    “这么生疏是为何?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,你的事,自然就是我的事。”
    许靖姿眼眶发热,脸颊也跟著緋红起来。
    心中却有个角落,悄然塌陷了一块。
    她想起成婚至今,两人虽相敬如宾,却从未圆房。
    起初她以为是王爷体弱,不宜劳累,可时日久了,心中难免生出猜疑。
    是不是王爷身体有隱疾?也可能是,不想碰她。
    从前许靖姿还有些介意,因为成婚之前,她娘专门將她叫去,教了她一些伺候丈夫的本事。
    许靖姿猜想景王不是个粗莽的个性,应当也会怜香惜玉。
    然而种种想法,都让她没料到,新婚夜两个人是同床而眠没错,但相安无事。
    景王既没有主动要求,反而先她一步睡著了。
    那个时候许靖姿便有些说不出的滋味。
    可此刻,看著他温和却疏淡的侧脸,她忽然觉得,床笫之事又不重要。
    他身体如此,或许真的没有生儿育女的能力。
    但那又如何?
    他能给她尊重,给她庇护,將她家人也纳入羽翼之下。
    这就够了。
    她可以照顾他一辈子。
    许靖姿悄悄擦了擦眼角,再抬头时,已恢復惯常的明艷模样。
    景王並未察觉她心中这番百转千回,只温声道:“既然出宫了,便顺道陪你去许家看看吧,前日你不是说,想念爹娘了么?”
    “我们再带点冬茶给父亲,可好?”
    他竟称呼许大老爷为父亲。
    许靖姿眼睛一亮,心头温暖:“好,多谢王爷。”
    “说过了,不必跟我这么客气。”
    “那……王爷,我还想要醉仙楼的酿虾。”
    “派人买了,一起带去。”景王笑容温和,“这两日你便留在许家住,马上要隨我启程去封地,两年不能见父母,他们定会思念你。”
    许靖姿轻轻点头。
    虽对父母有不舍,但她说:“爹娘若是知道王爷待我这么好,也会放心的。”
    *
    许靖央的伤养的很有起色。
    只是萧贺夜的眼睛好的非常缓慢。
    不光是魏王和萧贺夜自己派人出去寻找治疗眼睛的药草。
    许靖央也安排了暗卫四处搜寻。
    但至今无所获。
    萧贺夜对此格外乐观。
    “若等到夏天,那一株草药长起来了,本王也等得起。”
    许靖央皱眉:“那怎么行,再过不久,王爷就要去幽州了。”
    封地的情况暂且不知,但一个有眼疾的亲王,必定不利於掌控局势。
    萧贺夜听她的语气,顿时反问:“难道你不陪本王去?”
    许靖央顿了顿。
    “我要在湖州等到平王来,看著他將宝惠接走。”
    “本王同你一起等。”
    “皇上赐婚给王爷与侧妃成亲的婚期,在三月,若王爷不早早动身,只怕来不及了。”许靖央说。
    只这么一句话,萧贺夜身上的那种温和的感觉瞬间褪去。
    围著眼纱的脸孔好似多了一层沉冷,连剑眉也轻轻皱了起来。
    “本王还未同你完婚,其余人,自然没资格著急,在本王这里,谁也不能越过你去。”
    许靖央心头似有涟漪无声盪开。
    她抿了抿唇,压下那丝异样的波动:“既然王爷都决定了,那就听王爷的。”
    说罢,她转身拿起披风,准备出门。
    “去哪儿?”萧贺夜起身,追问。
    许靖央回头看他一眼:“去看看宝惠今日復健锻链得如何,王爷在屋內休息便是。”
    萧贺夜这才点了点头:“好,早些回来。”
    许靖央应了一声,推门出去。
    沿著迴廊走到前院,还未靠近萧宝惠平时锻链走路的院落,便听见她压抑的哭声。
    许靖央脚步一顿,快步过去,只见院门半敞著。
    院內,萧宝惠正被一名身形高挺的身影搂在怀中,哭得浑身发抖。
    搂著萧宝惠的那人,青金色大氅下,露出一截朱红的锦绣。
    瞧著是风尘僕僕赶来的,发冠上还带著正月的寒霜,面容疏朗恣意,狭眸里永远噙著不羈。
    只是此刻看萧宝惠的眼神,带著显而易见的心疼。
    平王来了,比许靖央想像的要快半个月。
    许靖央站在门边,没有立刻进去。
    萧宝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断断续续地诉说著什么。
    平王罕见的耐心回应,兄妹俩说了半晌,平王才缓缓鬆开手。
    微一侧身,他看见了站在院门外的许靖央。
    目光相接。
    许靖央却见平王眼神迅速通红,紧接著,他快步朝她赶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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