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新一团的驻地里,戒严的哨声在营区里来回飘荡,战士们住的土坯房里却没半点睡意。
    窗纸上映著晃动的人影,尤其是那些刚加入的战士,躺在炕上,眼神里满是不安。
    三班的土坯房里,煤油灯的光晃在墙上,映著满屋子紧绷的脸。
    机枪手王大锤握著拳头,“啪”地砸在炕桌上,粗声粗气地骂道:“娘的,狗日的孟大树!居然敢对团长下黑手!”
    “这狗东西要是落在老子手里,老子非扒了他的皮!”
    他身边的萧宗也跟著点头:“就是!团长多好啊,他居然想杀了团长!”
    “怕不是被小鬼子灌了迷魂汤,忘了自己是中国人!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!”
    “肯定是小鬼子给了他钱!”姜五往地上啐了口,“咱团长带著咱们抢了小鬼子两面联队旗,小鬼子早就恨团长恨得牙痒痒,恨不得杀了团长!”
    说著,他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孟小六,“小六,你不是和孟大树一个村的吗?你说说!”
    孟小六跟孟大树是一个村的,自从知道孟大树是奸细,他就一直抬不起头。
    被姜五一问,孟小六猛地抬起头,眼里满是恨意:“別提那个畜生!他不配姓孟!不配做我们孟家村的人!”
    “去年鬼子扫荡咱们村,要不是部队来得快,咱们村早被屠了。”
    “他居然敢投靠小鬼子,忘了救命之恩!”
    “等这事结束了,我就给村长写信,把他家人从村里赶出去!”
    “行了,都別骂了!”班长宋天突然开口,他面前的炕沿上堆著一堆菸头。
    他把菸蒂摁在墙上:“钟政委说了,团里还有奸细没揪出来!”
    “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,都好好想想。”
    “只要是跟孟大树有关的事情,无论多小,哪怕是听见別人提过一嘴的,或者谁问过他的,都给我想起来!”
    “多找出一个线索,团长就多一分安全!”
    “是!”战士们齐声应道。
    这样的场景,在新一团的每一处都在上演。
    有的班在灯下回忆细节,有的战士想起点啥,立马裹紧衣服往记录室跑。
    记录室里的战士们握著笔,手都写酸了,却不敢停,把每一条线索都仔仔细细记在纸上,再送到团部。
    团部里,煤油灯都快烧到底了,钟志成和李云龙睁著猩红的眼睛,手指在一堆资料上快速划过。
    保卫科的干事们围著桌子,把送来的资料一条一条分类整理。
    天刚蒙蒙亮,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    保卫科的雷布带著两个侦查员回来了,刚到团部门口就喊:“报告!”
    钟志成立马直起身,揉了揉猩红的眼睛,声音沙哑:“进来!”
    雷布抱著一叠资料走进来,“啪”地敬了个礼,把资料递过去:“团长,政委,我们在孟家村查到,孟大树的家人不久前就被人带走了!”
    “村长说,来的人穿著八路军军装,说是要保护抗日家属,把人接到后方安全的地方,时间就在咱们接收那批战俘之后没几天!”
    “我们的人?”李云龙猛地抬起头,眼睛一下子瞪圆了,“確定是八路军?有没有问清楚是哪个部队的?”
    雷布摇摇头:“村长说,那些人没说具体部队,只说是上级派来的,当时村里没人怀疑,毕竟都是我们的人。”
    钟志成突然反应过来,猛地一拍桌子,“你是说孟大树的家人是在我们接收战俘之后不久被人带走了?”
    “是的!”雷布点点头。
    钟志成兴奋地对著李云龙说道:“老李,这是个好消息啊!这说明孟大树的上线很有可能就在我们招进来的那群战俘里!”
    李云龙点点头,立马说道:“马上跟旅部联繫,核对一下有没有派过人去接孟大树的家人!”
    “另外,让张大彪派人暗中盯著那批战俘,別让他们有机会串通!”
    “不用了!老李!”钟志成从桌上的资料堆里扒拉了半天,找出三张纸,递到李云龙面前,
    “你看,这三个战俘来团里后,都跟孟大树有关联,还旁敲侧击问过孟大树的情况!”
    “奸细肯定就在这三个人里面,直接派人把这三个人抓起来审问吧!”
    李云龙接过资料,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,立马朝著屋外吼:“虎子!把张大彪给我叫过来!”
    “是!”张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。
    而此时的张大彪,正带著人在村子外抓人。
    天刚蒙蒙亮的时候,村外东边的两个哨兵搓著手、跺著脚,军靴踩在地上,“咯吱”响个不停。
    他俩已经站了俩小时岗,这会儿眼皮子沉的不行,恨不得找个墙角靠会儿。
    “娘的,怎么还不到换岗的时间?”
    左边的哨兵话还没说完,身后西边的房屋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“咔嚓”,像是乾枯的树枝被踩断了。
    两人瞬间绷紧了神经,右边的哨兵“哗啦”一声端起枪,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,厉声喝道:“谁在那儿?出来!再不出来开枪了!”
    没人应声。
    左边的哨兵对同伴使了个眼色,压低声音说:“你在这儿掩护,我过去看看。”
    说著,他猫著腰,脚步放得极轻,一步步朝著房子挪去,枪托紧紧抵著肩。
    可他俩没注意到,他们身后,一个身影正贴著墙根慢慢挪动,正是蒋天赐。
    他一夜没合眼,直到天快亮的时候,听见战友们的呼嚕声,才悄悄溜出房间。
    他心里清楚,新一团查得越来越紧,再不跑,迟早会被揪出来。
    所以专门挑了天快亮、哨兵最犯困的时候动手。
    刚绕开两个哨兵的视线,蒋天赐立马直起身,撒腿就往村外跑,心臟“咚咚”跳得像要蹦出来。
    他满脑子都是“赶紧跑”,却没料到,新一团一直以来就有安插暗哨的习惯。
    这是李云龙多年打仗养成的习惯,明哨之外,必有暗哨,防的就是这种突发情况。
    村里的一处房顶上,一个暗哨正缩在瓦片后面,他一眼就看见朝著树林狂奔的蒋天赐,立马扯著嗓子喊:“快来人啊!有人逃跑了!朝东边树林跑了!快来人啊!”
    喊声像一颗石子投进水潭里,很快就有了回应。
    张大彪正带著一队战士在村里巡逻。
    他知道,如果那个奸细坐不住,肯定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跑路的,所以特意亲自带队巡逻。
    听见喊声,张大彪撒腿就跑,大声吼道:“快!跟我追!別让他跑了!”
    战士们跟著张大彪,朝著东边树林衝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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